前两天，一位五年级男生家长发了朋友圈，晒出儿子一道作业题，让她哭笑不得。
男生小潘在卖鱼桥小学读五年级。妈妈肖女士说，那天晚上，儿子在做作业，拿了一道题来问她。
整题作业是这样的：
“粗略瞥了一眼题目，是把《牛郎织女》的故事画下来。他指着其中一幅，说这牛郎织女相会怎么画。我感觉不难画，可以把织女画在水中，露出头，牛郎站在岸上拿衣服等。但是，我还是劝儿子自己动脑筋多想想。”肖女士说。
过了一会，肖女士去看看儿子，他一边画一边嘴里嘟囔着，说“牛郎是在耍流氓”。
这幅画里，织女身上像是披着一张格纹的毯子。儿子振振有词解释，说织女的衣服被牛郎偷走了，没有衣服，这是给织女画的马赛克。
“听他这么解释，我真是哭笑不得。当时我表扬了他，说他画得好。儿子接着说牛郎想认识织女，这个方式不对，这么做太难为情了。”肖女士说，平时对孩子的青春期教育不算多，没想到儿子会想到这一层意思。
肖女士把这幅画发在朋友圈里，有很多朋友来留言点赞。有人说“思维活跃”，还有人说“没毛病”。
第二天早上，小潘的语文老师宋洁看到了这幅画，说：“一开始我也没看出是马赛克，以为是件古装的袍子。”
她说，这是语文课堂作业本上的一道题，主要是以“连环画”的形式，对主要情节进行复述。既明确情节，又绘制出场景里的画面感，让学生对整个故事有比较完整又细致的了解。
孩子们已经五年级了，上到牛郎织女这种爱情题材的课文时，大家都有点羞怯、欲言又止的表情，宋老师决定索性大大方方讨论下。
“我就在课上直接提问：牛郎织女在湖边相遇时，你有什么感觉？”宋老师说，孩子们听到这个问题，有点呆住了。
过了一会儿，有个女孩子站起来，带着点愤慨地说：“我觉得这样做不好，很不尊重织女。”
底下又传来个声音：“耍流氓！”问他们是不是都这么想，全班同学齐齐点头。
宋老师和孩子们合影
下面是宋老师记录的课堂讨论片段。
“首先，你们知道女孩子古代是不可以读书的吗？”
他们点头，有点纳闷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
“你看，古代人的生活方式和我们现代人完全不一样。”
他们若有所思点点头。
“你们知道古代人忤逆父母是大罪吗？可以打死的那种。”
他们吓坏了，瞪大眼睛开始惊呼。
“所以，我们看古代的故事，不要时时刻刻用现代人的思想去代入、评判。一样的，我们现代人生活，也不会一味按照古代人的标准。”
嗯嗯嗯，他们乖巧点头。
“其次，你们再想想这个故事，为什么牛郎要去拿织女的纱衣？”
有个孩子举手了：“因为是老牛让他去拿的。”
“是啊，牛郎是个怎么样的人？”
“很单纯，很老实。”
“所以你觉得他听了老牛这话，就开始不怀好意了吗？”
“没有，他可能压根没多想。”
好家伙，开始说到点子上来了。
“没错，每个故事里的角色都是有他自身的人物形象的，就像我们创编故事不能背离他的形象一样，我们理解他做的事情，也要跟他的人物形象相吻合。”
讲到了他们熟悉的知识点，又有人举手了：“对，而且他拿了纱衣，也就是为了把织女留下来而已。”
“可不是嘛，他后来有没有对织女不礼貌呀？”
“没有！”
“所以你们再想想当时的画面？”
“纱衣是外衣啊，织女还穿着别的衣服呢！”一娃跳起来说。
“是啊是啊！”肉眼可见，不少人表情轻松多了。
“最后，你们知道吗，我刚刚说用古代人的想法去看待古代人的故事。但其实，牛郎织女这种相会的方式，也不是当时社会的真实样子。”
“啊？”
然后有见多识广有常识的娃举手了：“对的对的，古代人结婚要靠父母决定的。”
于是简单地科普了一番什么是盲婚哑嫁，什么是门当户对，什么是包办婚姻，他们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还顺带好奇了一下：“那也有人结婚后互相喜欢的吧？”
“是啊，那他们的运气实在是很好了。”
所以呢。
“民间故事表达了劳动人民对幸福美好生活的期盼与追求。”我把上课说过的这句话再读给他们听。
他们认可地点点头：“现实中婚姻不自由，所以故事里才可以放飞一下啊。”
于是，我又问了他们一次：“牛郎织女湖边相会的场面，牛郎是‘耍流氓’吗？”
“不是！”这一次，每个人都很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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