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屡禁不止的鳌太线穿越:19岁女生首次就挑战,有驴友1天目睹3起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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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盟议会敦促北京:要投资协议,就要马上取消制裁

欧洲议会计划就一项“冻结中欧投资协定”的草案进行表决。欧盟这个立法机构表示,北京如果希望保住它与布鲁塞尔达成双边投资协议,就必须取消对欧盟政界人士和外交官的制裁。 据路透社报道说,欧洲议会将在周四(5月20日)进行投票表决。 今年3月,欧盟与美国、英国和加拿大…

第四天早上,天空压了一片黑云,雨要来了。偏偏今天要爬陡峭的金字塔山,在地图上看是个凸起的尖尖,全是石头组成的斜坡,是鳌太线上最难爬的石海之一。如果走峰顶,温差大,身体容易吃不消而失温;但如果走侧面横切,意味着要在70多度的悬崖上攀爬,每一步都非常危险。

屡禁不止的鳌太线穿越:19岁女生首次就挑战,有驴友1天目睹3起意外穿越者在金字塔山侧面攀行。受访者供图

到达峰顶的时候,暴风雨来了,伴着冰雹,大雾迅速笼罩山顶,能见度不到5米。草地上结了一层冰,如果不踩碎冰前行,很容易滑倒。我的体重100斤,负重了30多斤,加起来130斤的重量都踩不动冰面。旁边就是悬崖,那会儿有一位男队友滑倒,沿着坡面掉下去30米才停住,急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翻过峰顶,有两条道路可以选。如果没有大风,我们可能会选迎风面,因为上面是有淡淡的行迹可循,但当时雾大风大,我们全体商定选背风面那条,这样可以减少一些阻力。不过也正因为背风,那面的山坡常年积雪。刚开始还能找到一点点路的痕迹,一个多小时以后就彻底看不到路了,全都是没入膝盖的雪。

为了让大家走得方便,我和另外两位大哥在前面轮流开道——把两根登山杖像圆规一样在雪地上画一个圆,再将圈在里面的雪往两边踢开,然后用力踩出一个雪窝子。五公里的路,我们走了四个多小时。爬过那里,我想我也是走过雪山草地的人了,好像感受到红军长征的那种心境。

下午路过一块平地,领队要我们就地扎营。我们互相合作搭帐篷,尽量在2分钟内搭好,如果慢了,帐篷里会灌得全是雨水。有个队友的帐篷直接被吹得漏雨了,只好跟我和搭档挤到一间。

夜里,我在睡梦中被叫醒,“赶紧撑住右面帐篷面,风要吹倒了!”我们三个立马坐起来,各靠住帐篷的一面,靠身体挡住风力。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风雨也小了。早上醒来,气温降到了零下十几度,前一天汗湿的袜子被冻得硬邦邦的,穿不进去。我换上备用的防水袜子,拿出两条裤子、六件衣服,把能穿的衣服都套上了。

屡禁不止的鳌太线穿越:19岁女生首次就挑战,有驴友1天目睹3起意外队友们安营的地方。受访者供图

穿越鳌太线的最后一天里,我接连遇见3起意外。

5月4日,在线路的尾端跑马梁(地名)上,快接近大爷海(地名)的时候,我们看到了一名失温遇难的驴友,躺在藏青色的睡袋里。周围十几个人正在商量抬下山的方案。

屡禁不止的鳌太线穿越:19岁女生首次就挑战,有驴友1天目睹3起意外远处,救援人员正在抬遇难者。受访者供图

我们出发前的天气预报显示,除了5月2日是雨转多云,其他日子天气都非常好。我没想到几个小时的极端天气就能让人失去生命。

紧接着,我碰到蓝天救援队的两个人,说是来找两位四五十岁的大姐。他们分了三批上山搜寻,还没有找到。没过多久,又有一个上海来的女孩问我,有没有看到一个年轻女孩,说她们是一个队的,走丢了。

接二连三的意外事件给我很大冲击,也让我更加感觉到生命的存在有多重要。

我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死亡,设想最严重的情况也就是鞋和衣服湿掉,可能会有点冷,人总不会死的。上山之前,我虽然看过在鳌太遇难的事件,但觉得那离我很远。

现在看来,如果想要穿越鳌太,首先一定要问自己,如果出事了,你承担得了后果吗?站在秦岭最高峰拔仙台上,我突然感到高处不胜寒。保护好自己,才是对大山最好的敬畏。

从太白山景区的天下索道,我们下了山。下山后我在西安住了两晚,第三天去了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拉了三天肚子,第一次拉得我感觉快要死了。

要是爬山前遇到这些事故,我可能就不会去那了。

阿卓 29岁 “横切的那三个小时里,我把能祈祷的神仙全部念了一遍。”

我只能看到眼前那一簇光照亮的地方,其余地方都是黑压压的。那一刻恐惧被无限放大,好像永远赶不完的路,永远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坑,永远都赶不上队友的脚步。我一心只想着停下来到温暖的地方——我要活下去,我要休息。

那是第六天晚上,金字塔山上下起冰雹,还刮狂风。如果不是有个40斤的背包压在身上,估计我会被吹走。晚上8点多,我们还找不到地方扎营,最近的营地距离好几公里。因为天气和体力的缘故,行程已经被拖慢一天多,大家的食物快消耗光了。

寒冷、饥饿、疲倦和拖累队友的内疚混在一起,我边走边哭起来。我跟领队说,“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我想回家。”

那是2011年,我第一次负重徒步。当时我还是一个在重庆读大二的学生,对五六天徒步穿越山脉没有什么概念,照着攻略买了睡袋、防潮垫等户外用具,往包里塞满巧克力、饼干和火腿肠,连防晒霜、墨镜都没带,觉得19岁的身体就是一切。领队也没有太多担心,觉得我年轻,体力应该能跟得上。

刚上山的时候,我觉得我们是运气最好的那一队——上山前一天雪就停了,还出了太阳,把雪晒化了。按照经典线路,我们从塘口村上山,在盆景园营地遇到两支两天前出发的队伍,他们被雪围困在一个地方,物资撑不住,只好原路返回。

这个营地海拔3200多米,比出发的地方高了1500米,出发没几小时我就已经有高原反应了,一吃东西就吐,闻到队友煮面的味道也吐。还有两名队友也出现了不适,同样高反,还有雪盲。

我就这样,从第一天到行程最后一天都在吐,全靠葡萄糖水活下来。那几天,我觉得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抓一把雪灌到矿泉水瓶里,再加一包葡萄糖粉,摇摇摇,一口气把它喝光。真的是人间甘露。

那时,鳌太线就出了名的难走。有些山头寸草不生,堆满半人高的巨石,没有路也没有参照物。晴天能看得到远方山头就还好,一旦下雨或者起雾,很容易迷失方向。鳌山之巅导航架(地名)就是这样的地方,海拔3400多米,经常有大雾,那一片特别容易迷路,很多人就是在那里出事的。

第三天,我们走到那里的时候,偏偏赶上大雾。隔个4、5米,人影就完全消失了。石头上覆盖着没完全融化的雪,很滑。我被掉在队尾,在石头间蹦来蹦去,怎么也赶不上队友。

屡禁不止的鳌太线穿越:19岁女生首次就挑战,有驴友1天目睹3起意外大雾天气里,看不见人影。受访者供图

那天下午我们到达鳌山最高峰麦秸岭,海拔3520米。为了避免峰顶降温和在大风里身体失温的风险,向导说要横切过去。横切,就是从山腰绕着走,不越过峰顶。你知道我有多崩溃吗?我没说什么,只能跟着大家走。

那座山两旁是由大大小小的石块组成的坡面,脚下就是悬崖。可能被包压到腰上的麻筋,我左边的胳膊发麻,使不上劲,只有一只手能出力。我左边身子贴着悬崖壁,但又要靠右手扒住石头,整个身体就有点往外悬。脚下就靠踩着石头挪动,而有些石头是松动的,刚踩过去就前后翘,还有的咕噜咕噜就滚下山去。我想如果那个石头是在我抓着的时候掉落,我就跟着石头一起下去了。

我往下面看了看,深不见底,远处有个驴友的背包横躺在那,蓝色中带点橘黄,鼓囊囊的,我的汗立马冒出来。

横切的那三个小时里,我把能祈祷的神仙全部念了一遍,觉得自己为什么那么傻来这里。但我无路可退,只能往前。

屡禁不止的鳌太线穿越:19岁女生首次就挑战,有驴友1天目睹3起意外山上遍布大石头。受访者供图

就是那天晚上遇到了冰雹和大风,中途没有能避风的地方,只好一直夜行。我崩溃了,哭着说要下撤。

直到夜里8点多,领队终于找到一块可以避风的大石头,不会担心帐篷被吹走。突然听到可以不用再走,我手脚并用迅速就爬上一个高坡,到了可以扎营的平地上。我躲进帐篷里脱下鞋子,发现小脚趾指甲整个掉了下来,这一路我都没察觉。

天亮后,我又被吓了一跳,那个坡近乎垂直,我都不知道夜里自己怎么爬上来的。行程进入第七天,线路才走了一半,计划赶不上途中的变数。不远处就是最后一个下撤点,大家决定集体撤退。

鳌太线上主要的下撤点有五个,每个点之间距离十几公里,如果现在不撤,到达下一个点至少还要一天,所以不能犹豫。

下撤的那天,我突然患了雪盲症,眼前的一切都对焦不上,只有光影。下撤的路也都是大石头,石头跟石头之间得跳过去,一不小心整个人就会插进石头下面的溶洞。这些洞被绿植覆盖着,很难发现。

白光和绿影在我眼前交织,我只能凭着感觉和队友的提示走,“抬腿”、“有洞”、“上”、“下”。路两旁有很多树枝,运气不好还可能伤到眼睛。

后来摔多了,我习惯用听觉,反而不那么容易摔了。不过,过河的时候还是叭唧一下踩到水里,衣服都湿了。那会儿,我满脑子想着回民街玫瑰花味道的八宝粥。

十年了,我没敢回去重走鳌太线,确实也有一定的心理阴影,也更是怕家人担心。那时在山上没信号,到了第三天,全队只有我的手机有了一点信号。我打了一个电话回家,我妈以为我失踪了,叫我哥到公安局去报警。自那以后,我再也没去过那种容易失联的地方。

冉浩 29岁 “担心自己失温,走一走就停下来摸摸胸口暖不暖。”

今年五一,我独自穿越鳌太线,只上去了三天。

这是我第二次去,上一次是在四年前的元旦。当时觉得自己爬山的速度还可以,只带了夏天穿的普通装备。结果第一天就遇到狂风大雾,没能按计划赶到营地,我只好在乱石组成的斜坡上撑起帐篷避风。我坐了一晚,没睡,到第二天赶紧下撤了。

这次出发之前我做了很多准备,不仅更换了更专业的装备,还从去年开始每周末都爬两次山,专门去上陡坡,每次10多公里。

到了进山第一天,我从早上四点开始爬,一口气走了32公里,路上超过了五、六队人。晚上我在营地里烧了几壶水泡脚,还喝了点小酒,觉得这个行程很简单。

然而,第二天就下起了冰雹,我在大风中逆行,一公里走了一个多小时。而前一晚行夜路,一公里只花了二十分钟。

冰雹只比汤圆小一点,打在脸上就像刀刮一样,痛得要死。不到中午,我的手套和衣服都湿了,我换了一套,又走了将近三个小时,新换的羽绒服又湿了。我有点慌,担心自己失温,走一走就停下来摸摸胸口暖不暖。以前我了解过,人体失温了之后是没有知觉的,不知道自己失温了,就觉得困,又不是冷,慢慢就这样死了。

后来路上遇到几个人,说再走下去要死人了,他们不走了,想原路返回。我也犹豫了,因为想翻过接下来的九重云海,就要沿着山脊行走几公里,山顶的风更冷,去年有个女孩就在这遇难了。我一想到要是出了意外,该多对不起爱我的人,便不敢冒这个险,赶紧原路退回山脚下了。

屡禁不止的鳌太线穿越:19岁女生首次就挑战,有驴友1天目睹3起意外陡峭的山脊。受访者供图

山脚下的营地就我一个人。我搭好帐篷,赶紧把衣服脱掉擦干身子,然后钻进睡袋回温。带来的两套衣服都湿了,防水手套在其他徒步路线中从没被打湿过,这次居然被浸透了。鳌太线上很容易遇到这种极端天气,驴友的游记中分享了很多,但自己经历又是另一回事。

雨和冰雹还在下,打雷的时候我感觉地都在震。我在帐篷里能看到闪电划过一道光,要把帐篷劈开的架势。帐篷被风吹得歪来歪去,防风绳好像要被吹断了,地钉也要被扯出来。我把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关了机,身子靠着帐篷壁,手向上拉着帐篷顶,两条腿一左一右压住帐篷两端,一点都没敢睡。

当时都根本顾不上想会不会有野兽出现,就觉得帐篷飞了,我就完了。好像到了凌晨三点,风雨小了,我才迷迷糊糊睡着了。早上醒来,我发现自己在帐篷里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躺下去的。“感谢上天!我还在,我还活着!”我暗暗想,今天必须要走出去。

还好那天云雾散开了,太阳从山顶上升了出来。我走到帐篷外面,像小孩子一样跳起来,高兴的哟。我把我所有的衣服都拿出挂在树上晾着,等到干透才又继续上路。

屡禁不止的鳌太线穿越:19岁女生首次就挑战,有驴友1天目睹3起意外山上天气晴好的时候。受访者供图

在距离下山索道七十多公里的跑马梁,我遇上了几个反方向徒步的人,说前面摔死一个人。我一下子惊呆了,不禁想昨晚没赶路是正确的。

又走了没多远,我看到一顶红色帐篷,前面插着一把香,还有一个背包留在外面。大概就是那个出事的人了。我看了一下他们的帐篷和背包,都是说不上名字的品牌,我估计他们可能经验也不足,就跟我第一次一样。我和来自上海的一支队伍一起,路过帐篷时拜了三下。队里的女孩子有点受惊,紧紧跟着旁边的男孩子。

经过那里,我加快脚步,一路跑下山。之后听保护站的人说,昨晚他们就上去救援了,没救活。尸体抬不下去,要等天气好了再找十几个人抬出去。

有的人想穿越成功,回去可以向大家吹牛,为了显摆,我觉得一定要敬畏大自然,别把这事看得太简单了。

(文中小雨、阿卓为化名)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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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闻 | 真实新闻时事动态:屡禁不止的鳌太线穿越:19岁女生首次就挑战,有驴友1天目睹3起意外
自然日落 路 鲜花 草地 4K风景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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