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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南:我打不倒莫言,就打倒诺贝尔文学奖

司马南是跟莫言干上了,视频一个接一个。但司马南的攻击似乎对莫言没有什么影响,莫言的人气反而更旺了。

有位网友做了一项调查,支持莫言的高达89.3%,以绝对优势领先司马南。

当然,司马南不会就此认输,昨天又发了个视频。

在这个视频中,司马南讲了一位拒绝领取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萨特的例子。

这个视频,让司马南的粉丝欢欣鼓舞,瞧瞧,有人得奖了都不稀罕,还拒绝了,这“诺贝尔文学奖”一定不是个什么好玩意。

看来,司马南老师连续几个视频,没有打倒莫言,便转变策略,准备要打倒诺贝尔文学奖了?

不过,只要对诺贝尔文学奖的历史稍有了解,就会对司马南的这个视频嗤之以鼻。

法国作家萨特的确是拒绝了诺贝尔奖。1964年,在得知获得本年度的诺贝尔文学奖以后,萨特发表了一个声明,拒绝领奖。

但萨特不仅仅是拒绝诺贝尔奖,而是拒绝任何奖项,他的一生谢绝所有荣誉,“我拒绝荣誉称号,因为这会使人受到约束,而我一心只想做个自由人,一个作家应该真诚地做人。”

而且萨特也拒绝婚姻,他和爱人波伏娃,在一起相伴一生,但一直没有履行法律上的结婚手续,不领证不生育,甚至各自有自己的住房,在外面又有各自的外遇。

无疑,萨特是一个伟大的作家,但他也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萨特拒绝领取诺贝尔奖,与诺贝尔本身的好坏,不存在任何关系,而是他想要保持完全的独立和创作自由,不愿意有任何羁绊。

萨特本人在声明中也强调,拒绝诺贝尔奖的理由并不涉及瑞典科学院,也不涉及诺贝尔奖本身。

想要用萨特拒绝领奖的这个故事,来攻击诺贝尔文学奖,本身便是一件很荒诞可笑的一件事情。

其实,如果司马南想要打倒诺贝尔文学奖,我想他的老岳父,著名作家刘绍棠第一个不会答应。

刘绍棠的写作深受苏联作家肖洛霍夫的影响。在回顾自己的文学道路时,刘绍棠曾说,自己最佩服的外国现代作家是苏联作家肖洛霍夫,《静静的顿河》是自己学写乡土小说的教材……

肖洛霍夫便是一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1965年,肖洛霍夫凭借作品《静静的顿河》获得了当年的诺贝尔文学奖。

司马南老师这么讨厌诺贝尔文学奖,是不是先得批判一下肖洛霍夫,顺带也批评批评著名作家刘绍棠?

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肖洛霍夫是苏共中央委员、苏联最高苏维埃代表、科学院院士、苏联作家协会理事。瑞典皇家学院院士安德斯·奥斯特林在授奖词中对他的评价是:“肖洛霍夫无疑是一个坚定的共产主义者。”

在一些人看来,“诺贝尔文学奖”是西方居心不良的一个工具,是敌对势力的一个阴谋。

照这些人的观点,那拥有列宁勋章和“社会主义劳动英雄”称号,先后获得获列宁文学奖、
斯大林文学奖的肖洛霍夫,敢去领取西方颁发的的文学奖,是不是立场有问题,屁股坐歪了?

在诺贝尔文学奖的历史上,曾经发生过令人扼腕叹息的悲剧。

1958年,苏联诗人帕斯捷尔纳克凭借《日瓦戈医生》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但是,这次获奖给他带来的不是荣誉,而是灾难。

《日瓦戈医生》原本是一本“关于人类灵魂的纯洁和尊贵的小说”,但帕斯捷尔纳克的获奖遭到了评论家萨拉夫斯基等人的严厉批判。

很快,帕斯捷尔纳克被开除苏联作协会籍,并受到各种威胁恐吓。

压力之下,帕斯捷尔纳克宣布拒绝接受诺贝尔文学奖,并致电瑞典科学院:“鉴于我所从属的社会对这种荣誉的用意所作的解释,我必须拒绝这份已经决定授予我的、不应得的奖金。请勿因我自愿拒绝而不快。”

正如法国谚语所说,皇冠是荆冠。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帕斯捷尔纳克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写下《诺贝尔奖》一诗,表达着自己内心的困惑与痛苦。在诗中,帕斯捷尔纳克这样写道:

“我算完了,就像被围猎的野兽”;

“我可到底做了些什么坏事,我是杀人犯,还是无赖、泼皮?我仅仅是 迫使全世界的人,为我美好的家乡俄罗斯哭泣”。

在获得获诺贝尔文学奖一年后的1960年5月30日,饱受攻讦,身心憔悴的帕斯捷尔纳克在莫斯科郊外彼列杰尔金诺寓所中孤独地死去。

在帕斯捷尔纳克去世20多年以后,苏联开始为帕斯捷尔纳克恢复名誉。1986年,苏联作家协会成立了帕斯捷尔纳克文学遗产委员会。1987年,帕斯捷尔纳克故居纪念馆正式对外开放。1988年,小说《日瓦戈医生》也于1988年公开出版,在帕斯捷尔纳克百年诞辰的1990年出版了他的全集。

帕斯捷尔纳克是诺奖历史上唯一一位不仅未曾因获奖而取得荣誉,却反而招致屈辱和灾难的作家。

一些人对莫言持续不懈的攻击,是想让莫言落得个帕斯捷尔纳克一样的下场吗?

司马南一向反日反美,但自己夸起日本来,却是极尽谄媚。

仅仅吃了一个鸡蛋,让战斗力旺盛的司马南瞬间就把反日精神抛到了九霄云外?

如果按照司马南粉丝的一贯逻辑,把一个日本鸡蛋夸得如此天花乱坠,这不是精日吗?

中国的鸡蛋羹,荷包蛋,鸡蛋灌饼,难道不精致吗?吃起来不香吗?

照这个势头,日本的一个鸡蛋就能让司马南舔成这样,要是瑞典文学院请司马南吃一顿大餐,估计司马南立即可以改变立场,马上把诺贝尔文学奖夸成一朵花。

攻击诺贝尔文学奖,由来已久。尤其是自从莫言获奖以后,各种各样的攻击更是纷至沓来。

有人把作家李敖的话搬出来。在一次访谈节目中,李敖说:“出卖自己祖国的人才能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但谁都知道,李敖的嗜好就是喷人,古往今来的文学大家,没有他不喷的。比如:李敖把鲁迅和金庸这两位大师都一通狂贬,他说金庸的小说是“臭鸡蛋”,又说鲁迅也不如他,因为鲁迅没有长篇,他有长篇。

而且,在2000年,李敖以长篇历史小说《北京法源寺》获诺贝尔文学奖提名,他非常开心,并且明确表示不会拒绝,而且放言称“我是最有资格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

这样看来,李敖本人是并不排斥诺贝尔文学奖的,他对诺贝尔奖的否定,更像是其一贯的狂傲,或者是一种吃不到葡萄的“酸葡萄”心理。

事实上,李敖很快就又把自己说的话给否定了。在节目中,李敖又说,凭借作品《静静的顿河》获得1965年诺贝尔文学奖的肖洛霍夫是赞美祖国的。

如果说李敖对诺贝尔文学奖的否定,是一种性情使然,那另一些人对诺贝尔文学奖的攻击,则是暗藏祸心了,不经意间将人心的险恶表露无遗。

更早一些时候,司马南的老朋友,北京大学的孔庆东把诺贝尔文学奖给打成了敌对势力。

我把孔庆东说的一段话摘出来:

可是获诺贝尔文学奖这件事,他很可能里边有圈套。

在高尔基之后,你看苏联出了一个作家获诺贝尔文学奖。过了若干年又出一个,再过多少年又出一个。当他获了三个奖之后,离苏联完蛋就不远了。

大家有没有去想这个事情?细思极恐是吧。

这个事是细思极恐的。就是帝国主义给社会主义作家颁发诺贝尔文学奖,颁发三次四次之后,一个庞大的社会主义大厦轰然倒塌。

回过头去我们再去想想,它给什么样的作家颁发诺贝尔文学奖。

孔庆东的这段话包藏险恶用心,能让人惊出一身冷汗。历史上有多少英雄,就是倒在了这种“莫须有”的罪名之下。

只要稍有逻辑常识,就能发现,孔庆东运用的是一种常用的栽赃手段:“先有结论,再拼凑证据”。

如果按照孔教授的这种混帐逻辑,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说,人类的很多灾难与孔教授的嘴歪眼斜有关,必须将孔教授诛灭?

莫言是在2012年10月凭借长篇小说《蛙》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但在此前一年(2011年),莫言的这部长篇小说《蛙》已经在国内得到认可,获得了第八届茅盾文学奖。

同样的作品,获得茅盾文学奖的时候,是一部优秀作品,没有任何争议。一旦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就成了敌对势力的阴谋了,就争议不断,是非不断了。

到底是谁在过度解读,到底是谁在抹黑?

对于那些一门心思想要打倒莫言的人,我很想问一句的是,难道打倒莫言,孔庆东、司马南这些人就能写出享誉海内外的经典文学名著?

打倒诺贝尔文学奖,就能让中国的文学创作迎来新的巅峰?

1970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索尔仁尼琴说,“在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悲哀的莫过于一个民族的文学生命被暴力摧残”。

我们没必要神话诺贝尔奖,但是,抹黑和污名化诺贝尔奖,更不可取。无论是对于莫言还是诺贝尔文学奖,全部的批判和指斥,都应该建立在理性和科学的基础之上。任何的偏激都只能适得其反。

我想,我们应该更多传递一些理性的声音。

如果真正的理性的声音被一片最廉价的喧嚣所覆盖,这不仅让人痛心,而且还很令人惧怕。

最近攻击莫言的声音甚嚣尘上,有些攻击已经脱离真相,是在构陷污蔑、杀人诛心,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我有写过几篇文章,驳斥这类观点,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招来了不少谩骂。

美国语言学家乔姆斯基说,“知识分子的责任是说出真理,暴露谎言。”

我虽然不敢以知识分子自居,但作为一个写作者,不能丢了良知。即使做不到舍生取义,最起码,也应该是一个挺直脊梁的大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