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蓝企鹅死亡之谜

自5月初开始，已经有数百只小蓝企鹅的尸体被冲上新西兰北部海岸。

它们个个都瘦成了皮包骨，身上没有脂肪也没有肌肉。小蓝企鹅的大规模死亡也让不少当地居民感到忧虑和不解。

最初专家怀疑小蓝企鹅的死亡可能与海洋环境中的毒素有关，也有人猜测它们或是死于某种未知的疾病。但随着研究的进一步深入，专家们发现气候变化在小蓝企鹅死亡背后扮演了重要角色。

新西兰海滩上出现数百只企鹅尸体

企鹅们整齐地排成一行，均匀地间隔着，微微张开翅膀，它们标志性的蓝色光滑羽毛因被沙土覆盖而暗淡无光。

这里的企鹅一共有183只，上周它们的尸体被冲到新西兰九十英里海滩（Ninety Mile Beach）上，当地居民将它们收集起来，以备日后调查。

这些企鹅叫做“小蓝企鹅”（kororā，little blue penguins），是世界上最小的企鹅，主要分布于新西兰、澳大利亚等地。它们体形小巧，身躯微微佝偻，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羽毛呈淡蓝色或靛蓝色，通常选择在地下洞穴和岩石之间筑巢，它们还常在黄昏时跳上新西兰北部海岸线上的沙丘。

然而，最近小蓝企鹅的大量死亡让当地居民感到困惑。

就在九十英里海滩发现大量小蓝企鹅尸体的同一周，附近凯布尔湾中也发现了100多只小蓝企鹅的尸体。追溯到5月份，在新西兰道特利斯湾的托克劳海滩上也发现了近100只小蓝企鹅死亡。

新西兰北岛东海岸沙滩上死去的小蓝企鹅。图/视觉中国

准确的死亡数字或不止于此。新西兰自然保护部门的科学家格雷姆·泰勒（Graeme Taylor）表示，自2022年5月初以来，已有500多只企鹅被冲上海滩，实际上这一数字可能接近1000只。“给出一个准确的数字似乎不太可能，主要是因为有人在发现小蓝企鹅后，将它们掩埋了。”

据英国《卫报》报道，在当地的社交媒体群中，人们带着越发强烈的焦虑和担忧讨论这些死亡事件，这些企鹅是被渔民捕获丢弃的吗？水里有什么东西吗？企鹅是否感染了某种新的疾病？

自当地居民第一次在新西兰海滩上发现死亡企鹅以来，自然资源保护主义者一直试图找出企鹅集体死亡的原因。

最初科学家担心有一种新的病毒或疾病正在企鹅群体中蔓延，所以对企鹅尸体做了一系列测试。随后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这些小蓝企鹅极有可能是被饿死的。

“所有的尸体都体重过轻。”泰勒表示，小蓝企鹅的体重应该在800克到1000克左右，但它们的体重几乎减少了一半，身上也没有任何脂肪和肌肉，一旦到了瘦弱的阶段，它们就无法潜水捕食。最终，这些小蓝企鹅会死于饥饿，或因缺乏脂肪保暖而死于体温过低。

气候变化或是企鹅间接“杀手”

追问并没有至此结束，科学家仍在探究小蓝企鹅为何难以捕食。就在此时，人们发现了气候变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新西兰国家水资源和大气研究所的数据显示，2021年成为新西兰有记录以来最热的一年，气温比正常水平高出0.5℃至1.2℃。

2022年1月，新西兰气候变化研究所兼职高级研究员纳撒尼尔·米利亚(Nathanael Melia)对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表示，新西兰周围水域最近气温波动高达3℃。

另外，拉尼娜现象也导致新西兰附近水温发生变化。

拉尼娜是一种有规律的海洋和大气现象，指的是赤道太平洋中部至中东部海洋温度的周期性冷却。泰勒指出，目前拉尼娜的周期阶段给新西兰北部带来了温暖的海水。

然而，温暖的海水给小蓝企鹅的捕食活动增加了难度。

小蓝企鹅以凤尾鱼和沙丁鱼为食，它们可以下潜到海水20米或30米之下捕食鱼类，但并不擅长潜到更深处。CNN指出，海水温度上升让这些小鱼正在向小蓝企鹅无法到达的较冷水域移动，因此它们难以获得充足的食物。

小蓝企鹅游泳。图/视觉中国

事实上，这也不是新西兰第一次出现鸟类大量死亡的情况。

据新西兰环保部生态学家戴夫·休斯顿(Dave Houston)介绍，早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就曾发生过鸟类大规模死亡事件，有多达5000只鸟类死亡。与过去的事件相比，目前仍算是规模相对较小的事件。

虽然这种情况只是自然循环的一部分，休斯敦也承认，气候变化使得负面影响加剧。

最主要影响的或是类似事件的发生频率。泰勒指出，在此之前，如此规模的鸟类死亡事件可能十年发生一次，而在过去十年中，至少发生了3次大规模鸟类死亡事件。

本次大规模小蓝企鹅死亡事件仍没有结束。新西兰鸟类协会代表伊恩·阿米蒂奇（Ian Armitage）表示，最近的风暴和高水温意味着将有更多鸟类死亡，这一事件可能会持续至冬天。

英国《卫报》指出，气候变化会继续使海洋变暖，最终小蓝企鹅这类物种可能会在新西兰北岛地区灭绝。“当此类事件频繁发生，小蓝企鹅真的没有多少机会能从大规模死亡事件中慢慢恢复，再次繁衍。”泰勒说道。

新京报记者 栾若曦

编辑 白爽 校对 吴兴发